第十三章 與別不同的開場（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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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與別不同的開場（下）
回到後臺，打開門，香穗子和月森蓮就迎來了眾人擔心的眼光：
“小日野，沒事吧？”
火原和樹首先忍不住問，他剛剛從臺上下來，看見日野香穗子回來了，身邊不見伴奏者，忍不住擔憂。
“嗯，我們回來了，謝謝火原前輩擔心，也謝謝月森君告訴我莊司的位置。”
“不值一提。”
月森蓮平靜地點頭，然後微微蹙眉：
“你現在打算怎麽辦？”
莊司沒回來，日野香穗子看起來卻一點也不慌。
“對啊，小日野，你找到莊司了嗎？”
火原和樹一經提醒也反應過來了，沒有伴奏者這才是重點。然而日野香穗子卻只是輕松地回答：
“找到了，只不過人沒有跟著來而已。”
“誒？為什麽呀？”
火原和樹驚訝地問。
“她不是很想和我一起上臺，我也不想強迫別人，畢竟強扭的瓜不甜。”
“咦？！！！那小日野你沒有伴奏者，這可怎麽辦？”
火原和樹的聲音忍不住高昂，就連剛剛結束了演奏回到後臺離得有些遠的柚木梓馬都聽到了。
“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他對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不是很了解，火原和樹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主心骨，對他說：
“柚木柚木！香穗子被她的伴奏者鴿了，她現在沒有伴奏者了，這可怎麽辦？！”
“有這種事？”
柚木梓馬皺起了好看的眉頭，顯然對這個事情也表達著不讚同。
“那個......”
日野香穗子在一邊弱弱地出聲想解釋，結果就聽見主持人的聲音傳來了：
“有請下一位參賽者，日野香穗子，她將為大家帶來格裏格第一小提琴奏鳴曲F大調，第一樂章。”
日野香穗子握住了琴弓，提住了小提琴，迎上所有人打的視線，笑得很燦爛：
“雖然老話說，不打無準備之仗，但是作為一個音樂家，必須要有一定的應急能力。那麽，我上臺啦。”
臨走時她看了一眼格裏格的譜子，下意識都又帶上了那本譜子，似乎有它在，她故作平靜實則緊張的內心就可以得到緩解。
站在舞臺中央，頭頂的鎂光燈打下來，她只看得見最前排的評委席，看不見他們身後的觀眾。她把琴譜放在鋼琴架上，這才站到舞臺中央，對評委說：
“尊敬的老師們，由於特殊原因，我的伴奏者因故不能出席，請問我可以改用另外的曲子演奏嗎？”
“咦？？！”
全場訝異，而後臺的參賽者們這才反應過來香穗子大方地上臺的原因，在驚訝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：
“小日野真的是很聰明了，將曲目改成獨奏就沒有問題了。”火原和樹毫不猶豫地大加讚揚。
“嗯，只不過，不知道評委同不同意。”
柚木梓馬點頭附和，眼中閃過了一抹興味。
“我看評委不見得會同意，哎，怎麽就忽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呢？”
金澤纮人無奈地嘆氣，忍不住埋怨那個伴奏者惹是生非。
“可是這不是日野同學的錯。”
出乎意料地，月森蓮說出了自己的立場：
“日野同學對比賽並無怠慢之意，今天也是被有心人給利用了，還請金澤老師向評委們解釋一下。”
他朝金澤老師微微鞠躬，然後才將自己聽到的莊司對日野香穗子說的話公開了出來。所有人聽到後都沈默了，金澤纮人更是嘆了口氣：
“學校一直以來就存在這樣的問題，音樂科總有人對普通科的存在感到很不滿，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爆發。”
他看向月森蓮，點頭算是答應了：
“我會向校長反饋這個消息。”
臺上，日野香穗子靜靜地等待評委們的討論，過了一會，組委會會長代表所有評委說：
“日野同學，比賽規章有說過，如果伴奏者因故缺席需要提前通報，如需換曲也必須提前一天通知，因為一旦臨時換曲，對其他參賽者而言並不是公平的現象。所以為了保證公平公正，我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。”
“這樣嗎......”
香穗子聽到這個結果，有些意外，也有些失望，看來很多時候事情都不是一帆風順的。
後臺，火原和樹聽到這個結果坐不住了：
“老金！你快去和評委說這個情況啊！小日野多無辜啊！”
“是的金澤老師，如果您猶豫的話，那就換我去解釋吧。”
柚木梓馬認真地提議道，他甚至做好了準備要去找評委了。
“別沖動，我現在就去！”
金澤纮人當然明白由參賽者去說明情況顯然不太好，他攔下了柚木梓馬的動作，正想走上臺，卻聽見音樂廳傳來所有人的唏噓，評委驚呼：
“那位同學，你要做什麽？！”
“咦？”
金澤纮人停下腳步，示意所有人看向臺上。
舞臺上，日野香穗子詫異地看著那個從臺下跳上來，直接走到鋼琴前坐下來的高大的男生，有些不可置信道：
“土浦君？”
“真是拿你沒辦法，誰讓你那麽倒黴。”
土浦梁太郎笑看著她，然後拿起她的格裏格樂譜翻開攤在譜架上，看見上面密密麻麻的筆記，他露出了一個足矣安撫人心的笑容：
“雖然只和你排練過一次，但我會盡最大努力配合你，我們一起演奏出美好的音樂吧。”
日野香穗子看著土浦的表情，心中的綠芽似乎在慢慢地長大。她覺得眼眶有些濕潤，土浦又對著臺下的評委說：
“各位評委，曲目不換，只是換了伴奏，不妨礙公平了，我們可以演奏了嗎？”
“這個......”
會長還想說什麽，然而副會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：
“也不是什麽大事，我們好好欣賞就行了。”
會長這才緩了臉色：
“請開始吧。”
土浦梁太郎這才將眼神轉向香穗子，眼裏有著信任和自信，似乎在問她準備好了嗎？香穗子心神一凝，朝他點頭，於是土浦嚴肅了面孔，彈下了第一個和聲：
a小調主和弦。
香穗子將琴弓架在弦上，在鋼琴的襯托下奏起流暢的主題旋律。
格裏格的這首第一小提琴奏鳴曲創作於1865年，正是在這個時期，格裏格對北歐的民間音樂產生了極大的興趣，而他在二十世紀初給美國史學家芬克的信中也提到：
“在我們的民族音樂中，有一種令我非常鐘情的對於導音的運用手法，特別是導音進行到屬音的處理方式，令我著迷。”[ 格裏格F大調小提琴奏鳴曲解析——IMSLP樂譜]
格裏格是民族樂派的著名音樂家，他所有的作品都涵蓋著他特有的北歐風情。從音樂語匯的運用，到樂曲結構長短，以及弦樂器的技巧寫作，都帶著濃濃的民族風格。這首小提琴奏鳴曲也被著名的樂評人尼曼描寫為“這是丹麥山毛櫸森林，藍色的湖，明亮的傍晚的暮色——所有這些是作品的基調。但作曲者的祖國已經像普照的陽光從每一小節中顯露出來。挪威的特色到處襯托著柔和的南方的丹麥的基色.......”
香穗子覺得自己和土浦梁太郎的配合幾乎是那樣的完美無缺，他似乎熟知她的每一次升高和降落，也毫無異議地配合她，在某些時候將音樂壓得低沈柔和，在高昂的段落也恰如其分地奏出堅定的清亮音色。他們就好像配合了無數次，將第一樂章以目前所能表現的最好的方式展現了出來。
“我的天啊，這個配合，好棒啊！”
後臺，所有人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的香穗子，火原和樹的眼神越來越明亮。
“普通科的學生嗎？竟然有如此專業的演奏水平，令人大吃一驚呢。”
金澤纮人最開始的詫異過後，就是欣賞了。
“日野前輩的演奏......好生動......”
志水桂一被這優美的聲音吸引，低低地說道。
“日野前輩，太好了......”
冬海笙子單純地替日野香穗子開心，她非常慶幸日野香穗子可以按原計劃把曲子展現出來。
月森蓮看著舞臺上的少女，聽著那生動的琴聲，雖然在技術上仍有些許紕漏，但這份流暢和音色的處理，完全高於大部分音樂科的人了。
柚木梓馬倚在墻邊靜靜地聆聽，腦海中浮現出日野香穗子羞澀的表情：
“我拉的並不好，比起音樂科的同學們，我還差遠了。”
“小機靈鬼......”
優雅清貴的世家少爺忽然笑出了聲。
臺上，香穗子和土浦梁太郎一路過關斬將，順利地將整個樂章都呈現完畢，最後，他們同時停下了演奏的動作，相互對視一眼——
香穗子忽然覺得心中那個秘密的花園又長出了一個小小的綠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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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後臺，打開門，香穗子和月森蓮就迎來了眾人擔心的眼光：
“小日野，沒事吧？”
火原和樹首先忍不住問，他剛剛從臺上下來，看見日野香穗子回來了，身邊不見伴奏者，忍不住擔憂。
“嗯，我們回來了，謝謝火原前輩擔心，也謝謝月森君告訴我莊司的位置。”
“不值一提。”
月森蓮平靜地點頭，然後微微蹙眉：
“你現在打算怎麽辦？”
莊司沒回來，日野香穗子看起來卻一點也不慌。
“對啊，小日野，你找到莊司了嗎？”
火原和樹一經提醒也反應過來了，沒有伴奏者這才是重點。然而日野香穗子卻只是輕松地回答：
“找到了，只不過人沒有跟著來而已。”
“誒？為什麽呀？”
火原和樹驚訝地問。
“她不是很想和我一起上臺，我也不想強迫別人，畢竟強扭的瓜不甜。”
“咦？！！！那小日野你沒有伴奏者，這可怎麽辦？”
火原和樹的聲音忍不住高昂，就連剛剛結束了演奏回到後臺離得有些遠的柚木梓馬都聽到了。
“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他對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不是很了解，火原和樹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主心骨，對他說：
“柚木柚木！香穗子被她的伴奏者鴿了，她現在沒有伴奏者了，這可怎麽辦？！”
“有這種事？”
柚木梓馬皺起了好看的眉頭，顯然對這個事情也表達著不讚同。
“那個......”
日野香穗子在一邊弱弱地出聲想解釋，結果就聽見主持人的聲音傳來了：
“有請下一位參賽者，日野香穗子，她將為大家帶來格裏格第一小提琴奏鳴曲F大調，第一樂章。”
日野香穗子握住了琴弓，提住了小提琴，迎上所有人打的視線，笑得很燦爛：
“雖然老話說，不打無準備之仗，但是作為一個音樂家，必須要有一定的應急能力。那麽，我上臺啦。”
臨走時她看了一眼格裏格的譜子，下意識都又帶上了那本譜子，似乎有它在，她故作平靜實則緊張的內心就可以得到緩解。
站在舞臺中央，頭頂的鎂光燈打下來，她只看得見最前排的評委席，看不見他們身後的觀眾。她把琴譜放在鋼琴架上，這才站到舞臺中央，對評委說：
“尊敬的老師們，由於特殊原因，我的伴奏者因故不能出席，請問我可以改用另外的曲子演奏嗎？”
“咦？？！”
全場訝異，而後臺的參賽者們這才反應過來香穗子大方地上臺的原因，在驚訝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：
“小日野真的是很聰明了，將曲目改成獨奏就沒有問題了。”火原和樹毫不猶豫地大加讚揚。
“嗯，只不過，不知道評委同不同意。”
柚木梓馬點頭附和，眼中閃過了一抹興味。
“我看評委不見得會同意，哎，怎麽就忽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呢？”
金澤纮人無奈地嘆氣，忍不住埋怨那個伴奏者惹是生非。
“可是這不是日野同學的錯。”
出乎意料地，月森蓮說出了自己的立場：
“日野同學對比賽並無怠慢之意，今天也是被有心人給利用了，還請金澤老師向評委們解釋一下。”
他朝金澤老師微微鞠躬，然後才將自己聽到的莊司對日野香穗子說的話公開了出來。所有人聽到後都沈默了，金澤纮人更是嘆了口氣：
“學校一直以來就存在這樣的問題，音樂科總有人對普通科的存在感到很不滿，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爆發。”
他看向月森蓮，點頭算是答應了：
“我會向校長反饋這個消息。”
臺上，日野香穗子靜靜地等待評委們的討論，過了一會，組委會會長代表所有評委說：
“日野同學，比賽規章有說過，如果伴奏者因故缺席需要提前通報，如需換曲也必須提前一天通知，因為一旦臨時換曲，對其他參賽者而言並不是公平的現象。所以為了保證公平公正，我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。”
“這樣嗎......”
香穗子聽到這個結果，有些意外，也有些失望，看來很多時候事情都不是一帆風順的。
後臺，火原和樹聽到這個結果坐不住了：
“老金！你快去和評委說這個情況啊！小日野多無辜啊！”
“是的金澤老師，如果您猶豫的話，那就換我去解釋吧。”
柚木梓馬認真地提議道，他甚至做好了準備要去找評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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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澤纮人當然明白由參賽者去說明情況顯然不太好，他攔下了柚木梓馬的動作，正想走上臺，卻聽見音樂廳傳來所有人的唏噓，評委驚呼：
“那位同學，你要做什麽？！”
“咦？”
金澤纮人停下腳步，示意所有人看向臺上。
舞臺上，日野香穗子詫異地看著那個從臺下跳上來，直接走到鋼琴前坐下來的高大的男生，有些不可置信道：
“土浦君？”
“真是拿你沒辦法，誰讓你那麽倒黴。”
土浦梁太郎笑看著她，然後拿起她的格裏格樂譜翻開攤在譜架上，看見上面密密麻麻的筆記，他露出了一個足矣安撫人心的笑容：
“雖然只和你排練過一次，但我會盡最大努力配合你，我們一起演奏出美好的音樂吧。”
日野香穗子看著土浦的表情，心中的綠芽似乎在慢慢地長大。她覺得眼眶有些濕潤，土浦又對著臺下的評委說：
“各位評委，曲目不換，只是換了伴奏，不妨礙公平了，我們可以演奏了嗎？”
“這個......”
會長還想說什麽，然而副會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：
“也不是什麽大事，我們好好欣賞就行了。”
會長這才緩了臉色：
“請開始吧。”
土浦梁太郎這才將眼神轉向香穗子，眼裏有著信任和自信，似乎在問她準備好了嗎？香穗子心神一凝，朝他點頭，於是土浦嚴肅了面孔，彈下了第一個和聲：
a小調主和弦。
香穗子將琴弓架在弦上，在鋼琴的襯托下奏起流暢的主題旋律。
格裏格的這首第一小提琴奏鳴曲創作於1865年，正是在這個時期，格裏格對北歐的民間音樂產生了極大的興趣，而他在二十世紀初給美國史學家芬克的信中也提到：
“在我們的民族音樂中，有一種令我非常鐘情的對於導音的運用手法，特別是導音進行到屬音的處理方式，令我著迷。”[ 格裏格F大調小提琴奏鳴曲解析——IMSLP樂譜]
格裏格是民族樂派的著名音樂家，他所有的作品都涵蓋著他特有的北歐風情。從音樂語匯的運用，到樂曲結構長短，以及弦樂器的技巧寫作，都帶著濃濃的民族風格。這首小提琴奏鳴曲也被著名的樂評人尼曼描寫為“這是丹麥山毛櫸森林，藍色的湖，明亮的傍晚的暮色——所有這些是作品的基調。但作曲者的祖國已經像普照的陽光從每一小節中顯露出來。挪威的特色到處襯托著柔和的南方的丹麥的基色.......”
香穗子覺得自己和土浦梁太郎的配合幾乎是那樣的完美無缺，他似乎熟知她的每一次升高和降落，也毫無異議地配合她，在某些時候將音樂壓得低沈柔和，在高昂的段落也恰如其分地奏出堅定的清亮音色。他們就好像配合了無數次，將第一樂章以目前所能表現的最好的方式展現了出來。
“我的天啊，這個配合，好棒啊！”
後臺，所有人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的香穗子，火原和樹的眼神越來越明亮。
“普通科的學生嗎？竟然有如此專業的演奏水平，令人大吃一驚呢。”
金澤纮人最開始的詫異過後，就是欣賞了。
“日野前輩的演奏......好生動......”
志水桂一被這優美的聲音吸引，低低地說道。
“日野前輩，太好了......”
冬海笙子單純地替日野香穗子開心，她非常慶幸日野香穗子可以按原計劃把曲子展現出來。
月森蓮看著舞臺上的少女，聽著那生動的琴聲，雖然在技術上仍有些許紕漏，但這份流暢和音色的處理，完全高於大部分音樂科的人了。
柚木梓馬倚在墻邊靜靜地聆聽，腦海中浮現出日野香穗子羞澀的表情：
“我拉的並不好，比起音樂科的同學們，我還差遠了。”
“小機靈鬼......”
優雅清貴的世家少爺忽然笑出了聲。
臺上，香穗子和土浦梁太郎一路過關斬將，順利地將整個樂章都呈現完畢，最後，他們同時停下了演奏的動作，相互對視一眼——
香穗子忽然覺得心中那個秘密的花園又長出了一個小小的綠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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